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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开的玉兰

万里相隔,花香依旧,究竟是蝶恋花,还是花念蝶?


历史的长河,淘不尽英雄的故事。岁月的长风,吹不尽倾城的功绩。一月的上海普陀,路边的行道树已发出了新芽,那是春天的步伐已经来到,耳边呼啸的大风提醒着我们,冬天的脚步还未走远。这一天,我们如约拜访了在此生活的一位西大百岁老人,退休教师——郑效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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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固岁月,苦中作乐

1938年,西安临时大学举校迁往汉中盆地城固,这里北依秦岭,南靠巴山,景色秀丽,气候温和。城固南北不到两里路的大街上,摩肩接踵地挤满了操着各种口音的青年学生。郑效菊就是其中之一。19岁的郑效菊随丈夫唐文郁求学于西大,入经济系,师从罗仲言教授。

彼时的西安临时大学,不少院系设在庙宇、教堂、祠堂和破旧的公房内,白天是教室,晚上打地铺,就是学生的宿舍。国难当头,生活学习条件自然十分艰苦。学校的师生,无论男女都是一袭蓝布长衫,天冷时,在外边加一件姜黄色的棉袄。每天早上打稀饭就是一场“战斗”,经常有同学在争抢稀饭时将头上的帽子掉进饭桶。饭厅里只有桌子没有椅子,菜是煮的而不是炒的,白菜、萝卜、豆腐······连汤带菜的一小盆,8个人围着站成一圈。有的学生叫苦:“这是叫花子学校,太苦了!”包括郑老在内的学生在完成课业之外,还必须参加劳动,每天如此。从烽火弥漫的沦陷区辗转来此的师生,有家,却失去了音讯;有国,国家正备受煎熬!因为苦难,他们更了解所处时代和自己应该承担的使命。即时半饿着肚子,即时穿着破衣烂裤,即时夜间照明没有电灯只有土蜡烛,教师们依然兢兢业业地讲课、做学问;学生们依然课前争座位,课后对笔记。“个子不高,话语不多,脾气挺大,办公室里到处都是书”这是罗仲言教授留给学生郑效菊老人最深刻的印象。面对如此艰苦的条件,学生们依然能苦中作乐。自制羽毛球,是在物资匮乏时期为锻炼身体创造出来的,同学们为此乐此不彼。

艰苦创业,自强不息。永远以坚毅的态度,心神愉快的面对生活,这是城固时期留给郑老最好的礼物。1944年,郑效菊与丈夫唐文郁毕业,前往上海。

情系教育,桃李芬芳

春蚕到死丝方尽,蜡炬成灰泪始干。初到上海的郑老几经周折,在上海北宏中学落脚,做了一名中学语文老师。而她此后的几十年,便再也没有离开过教师这个职业。

那年她初出茅庐,刚参加工作便被校长拉去做毕业班的班主任。可以想象她当时的压力一定重若千斤,因为一位老师最大的荣耀便是送孩子去更好的学府,最大的悔恨也莫过于毁了孩子的前途。老人说自己的学识不是很渊博,只能努力备课,让孩子们最大限度地吸收所学的知识。功夫不负有心人,一年的努力没有白费,她将自己的职责做到了最好,也让她的学生感激至今。直到今日,她带的第一届学生每年都会来养老院看望她。而她健忘的记忆力始终不忘的还是学生的名字:“胡丽华、王红卫,他们前两天还来这里了,在这里吃饭,和我聊天”。

由于工作尽职尽责,成绩出色,郑老师的得到了学校和教育局的认可,被评为“上海三八红旗手”。而她却在此时却做出了另外一个重大的决定。

62年,我国在教育资源方面,老师人数严重不足。当时已经在上海工作多年的郑老师,毅然找到校长主动要求调到川沙县,去农村教书。而那时她的孩子也刚刚念小学,还离不开母亲的关照。“我母亲对教育工作、对学生的心血远远大于对我们姊妹的付出”郑老的女儿如是说,听到女儿这么说,满头白发的郑老笑声爽朗,并未解释什么。

一滴水,能折射出太阳的光辉,一棵草,能映绿春天的蓬勃生机,教师虽然平凡简单,但郑老在平凡的岗位上谱写着神圣的旋律,她恪尽职守,以身作则,用自己的言行,感动着每一位学子。陶行知先生说过:在教师手里操着幼年人的命运,便操着民族和国家的命运。西大校训:公诚勤朴。什么是公?公即是舍小家为大家,公即是无私奉献。

艰苦奋斗,始终相随

郑效菊老人和丈夫唐文郁先生都出生于河南,历经苦难的生活,来到西大求学,而后郑老与丈夫回了老家河南,之后丈夫果断建议迁往上海,郑老不顾一路辛苦,始终与丈夫风雨同舟,在上海扎了根。事实证明,唐先生的眼光的确长远,上海市是最先复兴的城市之一,一家人几经奋斗,生活渐渐好了起来,郑老也去了当地的银行上班。期间,丈夫被调到南京、汉口地方工作,为了陪伴丈夫,郑老毅然放弃学校的工作,随唐先生一起到了农村,就这样,同甘共苦,直至唐先生调回上海。

夫妻同心,不管生活多么艰难,两人始终如一。回过头来,看看社会上,多少闪电式的婚姻现象充斥在我们眼前,这样的婚姻难道是我们现在追求的吗?同甘共苦,生死与共的誓言恐怕只有在书面上看到了。快节奏的社会生活,使我们忘记了自己的本心,使我们丢掉了纯真。

唐先生已经离世几十年了,然而郑老还时常拿出照片缅怀。最是人间留不住,朱颜辞镜花辞树。郑老容颜不复,唐老也早以去世,两人最大的宽慰莫过于一起为美好的生活而打拼。

那种生活朴实无华,但郑老认真的走过,就算那时的生活再苦回忆也是甜的。愿百年后这对西大伉俪如星如月,每日相伴。

豁然通达,笑对人生

人生如画,哪怕笔法再纯熟,也不可能尽善尽美;人生如歌,尽管旋律很优美,但也不能保证个个音符都铿锵圆润。无疑,郑老的人生很是跌宕。但她并没有抱怨生活,反而对已有的东西而感到格外知足。据郑老回忆,在西大时一周能吃上一顿特别好的饭,但对于不好的事她早已忘记,她总说在西大的时候感觉自己幸福的不得了。她依稀记得当时西大宏伟的大门,却忘记了住宿的艰辛。她记得与同学学习时的快乐,却忘怀了工作时的辛苦。不得不说郑老的长寿与她知足常乐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。退休后,郑老为了不给女儿增添负担,主动到一家小型养老院居住,女儿多次想接她到家里照顾,她一直不同意,只因为怕给女儿添麻烦。

我们在看望郑老时,她刚因年事已高,腿脚不便,滑倒磕碰头部受伤,但说起这个事她依旧笑呵呵的说着没事。在郑老面前,我们都感到一种平静与祥和,与郑老的交谈也十分的亲切自然。

正如普希金所说:假如生活欺骗了你,不要悲伤,不要着急,忧郁的日子里需要镇静,相信吧,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。郑老以其豁达乐观的心态笑对人生挫折困难,这值得我们思考与学习。

回忆西大,不忘师恩

往事依稀,并不如烟,虽然在西大的求学时光,郑老与其他学生因战事上课次数不多,但她对罗中言老师印象极为深刻,并在访谈中多次询问罗老师。对于郑老的询问,我们能感受到她对老师的敬意和思念。可惜昔人已乘黄鹤去,得到我们答复的郑老默声不语。

“个子不高,皮肤黝黑,脾气不好。”郑老时不时的念叨着这句话,似是在缅怀,又似是在感慨。其实郑老心中知道老师早已去世了,但她依旧怀有一丝希望,希望能在西大再见到当时的同学老师。

西大现在怎么样了,是不是还在原来的地方?面对郑老的提问,我们向这位老西大人描述着西大的现状,“那就好,发展好就好,可惜就是不能去看看了。”她有些疲惫的回应道。

老人身体状态不是很好,但依旧要跟我们多聊聊,我们也兴奋的向老人讲述西大的发展历史。时间飞逝,天色已晚,我们告别郑老,郑老极力劝阻,说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,让我们多待一会儿。老人身体欠佳,再也不能亲身回到母校,她留我们也是想多听听母校的事啊!怀着歉意我们悄然离开,但我们承诺下次一定还来拜访。

七十载光阴弹指间,未应磨染是初心。七十年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容颜,可以改变一座城市的容貌,却始终无法改变一个赤子对母校感恩的心,郑效菊,正如校园枝头盛开的玉兰在我们心里永不凋谢,花香清淡却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。这位与百年西大同甘共苦,共度时艰的百岁老人,正静坐在上海普陀养老院里,微笑着回忆着她的一生。她的笑容与坦然,也将在我们心里留下最美好的回忆。时间一晃,两个月过去了,我们遥祝千里之外的郑老身体健康,平安无事,等着母校对她的再次探望。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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